第93章 誰敢問罪-《亂金闕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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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爺!當初老奴就勸過您,蘭氏之人不可深交,全是一群黑了心肝的老狐貍!您不聽,如今可信了?”
“連乾清宮都敢燒,還有什么是她們不敢的?”
“若先皇后還在,定會和老奴一樣!勸著您早點甩開這蘭府眾人,她們不配與我們為伍……”
“夠了!”
蕭長卿冷聲道:“旨意送到了嗎?”
他關注的只有這個。
周管家一肚子的話卡在喉嚨口,想再說兩句,可懾于蕭長卿那冰冷瘦削的面容,到底把抱怨的話壓下。
左顧右盼的,解釋道。
“送是送到了,可蘭氏竟將那詔書踩在腳下,還說,還說……”
“說什么?”
“臣子不配封君……”
蕭長卿眸色微滯。
那被忽略的痛意,讓他的指尖,微微發顫。
他這詔書,并不是想彰顯自己的威勢。
不過是那些被遺忘的記憶,番至踏來,那曾深埋與心底的愛意,和那悔不當初的痛意,交織纏繞,讓他下意識的,想討好她罷了。
蘭溪想收義子,他便為他正名。
封太子,賜東宮,名正言順。
……
“王爺您這一步棋,其實并未走錯。”
周管家插了句嘴,贊道:“蘭氏想要一個太子之位,卯足了勁也要去掙的,胳膊擰不過大腿,遲早要給她們的。”
“由您開口,最好不過,主動權還落在您這里。”
“您賜封東宮,更是絕妙的一招,不僅給了那蕭鈺然身份地位,還離間了他和蘭溪之間的情誼。”
“日子久了,空有母子的名分,毫無半點情誼,蘭氏如何拿捏一個日漸成年的太子?”
“到時還是您坐收漁翁之利。”
“只是可恨這蘭氏皇后太過狡猾,根本不接招,當場扔了那詔書!如此行事!實在令人厭惡!”
周管家說出心中所想。
可說著說著,覺得自家主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不對勁兒起來。
他抬頭。
捕捉到主子眸底那尚未退卻的驚詫。
“您怎么了?”
蕭長卿面色有一瞬的蒼白。
他艱難道:“你竟是這么想的?”
他只是單純的示好,怎會被人當作一盤棋?
周管家茫然道:“難道不是嗎?”
“昨日您便催奴才將旨意送去,奴才心里頭想不明白,這才耽擱了一晚。”
“今日發生了這么大的事,您還惦記著這封詔書……奴才路上也想明白了。若非圖利,圖這一場籌謀,您也不必如此催促奴才。”
周管家信誓旦旦道:“王爺放心,蘭氏這副囂張的樣子,絕撐不了多久。此次失利還有下次,他蘭氏說到底,也就靠前朝一個老頭,后宮一個女人……若咱們心狠點兒,斷了她們的命……天下,還不在囊中嗎?”
若非蘭二小姐縱火燒宮,他也想不出這么粗暴蠻橫的法子。
怎的,就許你州官放火,不許我百姓點燈?
想來狠的?
看誰狠過誰!
“你出宮吧。”
帶著燥怒,帶著疏冷,帶著喟嘆之后的放棄。
聲音,在周管家頭頂,緩緩響起。
那一瞬,周管家還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不可置信地抬頭,驚異道:“主子!”
蕭長卿疲憊地合眸,閉目養神了瞬息,這才抬目。
縱使與眼前這位老者,有再多的恩情,到了如今,也不適合久處了。
他對蘭溪,情深意切。
失憶那些日子,做過的樁樁件件,他會用以后半生來償還。
但周叔對蘭氏的不滿,卻非他能控制的了。
那詔書便是例子。
誰家的管家,敢私扣下主子的手信一夜,第二日還不準備發送?
讓周叔先送詔書再看傷,也是對他的一個警告罷了。
與其最后,兩者相殘,他難兩決。
不如提早將萌芽扼殺。
還是讓他出宮頤養天年吧。
“出宮去郊外的宅子里住著,非詔不得進京。”
蕭長卿一錘定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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