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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40

        狗男人又想套路她。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躺在被面上,拿着手机翻了个身,侧头躺在枕头上,很违心也很作地打上了两个字:【不要】

        等了会儿,纪寒程给她回了个“好”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微信上就没了动静。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内心:“?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人什么态度,居然说“好”,是不是觉得一个人睡还挺快乐挺开心?

        她都做好了矫情两轮就纡尊降贵地过去感受一下地铺柔软度的准备,结果狗男人只邀请了一次就罢休了,仿佛在说“我只是跟你客气一下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很气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没等她把这茬想完,卧室的门被谁推开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抬起头往门口看去,只见身形修长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睡衣,领口松垮,却不显得过分随意,反倒有种禁欲斯文的气质,衬着门外清清冷冷的光,皮肤像玉似的白。

        视线相对,纪寒程笑了一下,迈步走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是打算回卧室睡了?

        经过批准了吗?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很有警惕心,立刻霸道地伸长手脚占住床,提醒他:“今天你要睡书房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“嗯”了声:“我有东西忘了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什么东西?付千姿下意识在床上看了一圈:“枕头,被褥不是都带走了吗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音没落,她嗓子里蓦地发出一声惊叫——纪寒程忽然俯身下来,丝毫不打商量地把她打横抱起,付千姿的手机在手里滑出半分,被她险险抓住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她回过神来,已经被男人抱着向门外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且他抱人的姿势也刁钻,不是公主抱,而是抱小孩儿似的,面对面的那种抱法。付千姿只有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才不至于掉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纪寒程,你是流氓吗?”她被面对面地抱着,睡裙从被打横抱起之后就没整理过,随着他迈开的步伐,已经慢慢开始往大/腿上卷了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白皙娇/嫩的皮肤裸/露在微凉的空气里,唯一的温热来源于身前的男人——两人的睡衣质地都很薄,这样紧贴着,隔着布料传递过来的温度,有种烫人的错觉。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的心一点一点紧张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不答,似乎打算在今晚把流氓行径贯彻到底。他抱着她进了书房,还抬手关了灯。

        书房内瞬时陷入幽暗,唯有南面的玻璃窗有月光透进来,沿着深色的地板,恰恰照到地铺的一角。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被轻轻放到地铺上,男人却没急着起身,低声问她:“够不够软?”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睡惯了软的床,地铺这种程度再怎么柔软也比不过卧室里定制的床垫,刚想张口说不软,忽然想起来,纪寒程是不喜欢睡软床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却要她把床铺软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仿佛明白了什么,抬起手指,轻轻沿着上方男人的锁//骨往下滑。

        黑色的头发散在白色的丝质被褥上,被月光映照得像流水一样温柔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仰着脸,眼睛亮亮的:“你干嘛要睡软的床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修长的手指蹭过她的眼角,嗓音轻低:“我怕你会说腰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——

        事实证明,无论狗男人在事前说的话有多动听,都不可以真的相信。

        昨晚付千姿喊了好几次地铺不舒服腰好疼,狗男人却还是没停止的意思,顶多只是“大发慈悲”般地让她换了个姿势。

        到最后,她还被抱到书房那张宽大厚实的书桌上。付千姿本来想拼命挣扎开说什么都不要再一次了,但视线落在男人微微泛红的眼角上,心里忽然轻轻一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平时的纪寒程毫无疑问是清冷克制的,只有在这种时候,那双形状平狭的眸中才会沾满翻滚的情yu,微微汗湿的额发和肌肤,平添几分性//感。

        似乎毫不掩饰地在告诉她,他在为她沉沦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她原本的反抗力道减小,半推半就般的,倒成了夫妻之间的小情//趣。

        就是“情//趣”完了之后,后果比较严重——就付千姿单方面而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可太不舒服了,浑身酸软得好像被拆卸过一般——其实纪寒程在这种少儿不宜的方面,学习能力也很强。两人在一起的这大半年,他已经从一个生疏的司机,变成了次次都能照顾到她感受的车神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跟他在一起的时候,感觉其实是不赖甚至是很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任何事情都要讲究有个度,付千姿觉得在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很快就需要英年补肾了,甚至在某一秒突然开始思考给纪寒程买个娃娃来分忧的可行性。

        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出声,却好像把身旁的男人吵醒了,被揽着腰搂回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下巴搁她的颈间,嗓音带着晨起时的低哑:“还早,再睡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其实也很困,但听男人这么说,反倒不打算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在被窝里闹了他一会儿,末了伸手把他英俊的脸捏变形:“纪寒程,不许睡。我要问你事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被她扯着脸闹到清醒,也没脾气,只是制住她被窝里乱动的手:“嗯?”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认真地看他:“纪开诚说你钱包或者抽屉里有小秘密,是什么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不太喜欢偷偷翻老公东西的那一套,干脆决定直接问,出卖纪开诚也出卖得毫无压力。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稍顿:“照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么坦诚?付千姿盯着他的眼睛,试图从他眼里寻找一点“真话还是谎言”的证据,不料身旁的男人却摸了摸她的头发:“要看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点点头:“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很快去而复返,手里拿着一张照片。他在被面上坐下,付千姿也坐起来,靠在他怀里,好奇地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照片里,秋日的暖阳下,附中门口的那棵标志性百年银杏树枝桠伸开,黄颜色的叶片层层叠叠,不少在阳光下被晕染出灿金的颜色。

        靠着墙,有个穿着墨绿色短裙的女生,她身前则是身形修长挺拔的少年。

        照片拍了两个人的侧影,少年的骨架已经初具成年男人的形状,一只线条紧实的手臂伸长,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墙上,微微弯着腰,看着就好像准备俯身而下吻她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深秋的阳光疏疏落落穿过银杏的叶子,落在两人的发梢,轮廓被镀得金灿灿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愣了愣,好半天回不过神来,末了转向纪寒程,发出了灵魂质疑:“你找谁p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: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好笑地拿过照片,揉揉她的头发:“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其实也就嘴上跟他贫一下,她当然看出这张照片是真的,构图还挺专业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下子就让她想起那个做了很多次,每次都有不同版本的梦。

        梦里,有时候是纪寒程冷着脸甩掉她的手,有时候是两人被老师大喝一声撞破,有时候则是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打断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差点被按在墙上亲”的这个版本她也梦见过,但是付千姿觉得最不靠谱——如果纪寒程当时准备亲她,就算有人偷拍,她也会按着他的脑袋叫他亲下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,照片就摆在手里,好像证据确凿。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盯着那张照片想了一会儿,还是没想起来:“后来我们亲了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:“没有。被他打断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噎了一下,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:“什么叫被他打断了,说的好像如果他不打断,你就会亲我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侧头亲了亲她的耳垂:“是这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: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很长一段纪寒程少年时代的心路历程,又意外地在九年之后重启封条,于是当然不肯放过,缠着他要他讲一讲。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就从这张照片说起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男生是附中摄影部的,也不知道拍他们是顺手还是准备去跟老师打小报告,被发现之后,抱着单反拔腿跑的飞快。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当即追上去,还没收了人家的单反——附中摄影部的活动时间是每周二,其余时间是不允许带相机来学校的,来一个没收一个,都归学生会负责。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有生以来第一次“滥用私权”,只问人要了存储卡里的这张照片,洗出来之后删除,就把单反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听着心里有点小高兴,嘴上却还是说:“你干嘛要留着它啊,你那个时候又不喜欢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那会儿的确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,甚至拿着照片回学校的路上,路过照片里的那道墙,还感觉自己方才做了件超乎他一贯以来思维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等他回答,付千姿又说:“其实你就是喜欢我吧?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了对不对?可是你自己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这会儿很得意,终于明白纪开诚所说的“会让四哥丢脸,会让她开心”的事是什么——多半是纪寒程在国外的时候,偶尔拿照片睹物思人,又碰巧被纪开诚看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稍顿,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起初,他只拿她当一个略显幼稚的小妹妹,后来却渐渐发现,对他而言,所有人里面她最特殊,会让他禁不住去在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其实也只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,没想到一猜猜了个准,顿时觉得心里有点甜甜蜜蜜还很得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又往后靠了靠,窝进他怀里,似是不满又像是骄傲地轻哼了声:“纪寒程,都怪你当时太笨,连自己喜欢我都不知道。不然我们早就在一起了,干嘛耽误这九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摸摸她的头发,低声说:“我的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,仰起头,语气陡然认真了起来:“纪寒程,其实你原来不是风恒的继承人……对不对?”

        其实付千姿早就从纪家人对纪寒程的态度里猜到了,除去纪开诚那一家,其他人对纪寒程都是七分忌惮三分疏远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,对于豪门争斗的戏码,又怎么会不熟悉。

        再说当初,她只知道自己要嫁给风恒的继承人,而纪寒程是最为被纪老爷子看好的子孙一辈,她就自然而然地认为是他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想来,就算纪寒程再优秀再厉害,跟其他人的庞大背景和势力相比,实在是太不占优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一时无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其实并不希望付千姿猜出来,无奈她其实很聪明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当初势单力薄,一心经营风恒控股做出成绩的同时也用了不少狠厉的手段清扫障碍。在外人眼里,他对纪至秦一家从未顾惜过所谓的“养育之恩”、“手足之情”,是个实至名归的白眼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不说话,你怕我嫌弃你?”付千姿一下子转过身,又对他的俊脸下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却被后者捉住手腕,男人在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上顺势落下一个吻:“你敢嫌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不闹了,窝在他怀里咯咯地笑,难得配合地说了句:“不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其实有点小小的心虚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她想起来,在高中的某个午后,纪寒程居然一反常态地来问她,如果风恒的继承人是别人,她会不会努力去喜欢那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想来,那个问句其实问得很认真,仿佛有什么深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付千姿这人高中的时候就是个不太认真的性子,也很少体察别人的情绪,当然张口就说了“会啊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当然了,这件事付千姿是绝对不会告诉纪寒程的。她决定就这样把它烂在肚子里,反正是过去的事,假装自己忘了,以后对他好点就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点往事就这样在早晨的聊天里揭过,两人谁也没开口说出来,却不自觉地更加亲密了些。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靠在纪寒程的怀里,被他环抱着,忽然看见透亮的玻璃窗外,也有一棵银杏树,灰白色的枝干伸展,金黄色的叶片像细小的扇子,层层叠叠地铺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要去飘窗,我走不动,你要抱我。”付千姿前一秒刚刚在心里下过“对他好一点”的决心,后一秒就毫不客气地开始使唤他。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轻笑了下起身,抱起她走到窗前。

        飘窗上铺了整面的木质地板,坐上去也不会冰冷,两人依偎着坐在窗前,很应景地,银杏落下一片金黄的叶。远处群山苍翠,浮着一层淡淡的雾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又是一年深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古人常说,秋天容易让人伤感,象征着离别,又弥漫着肃杀的气氛,但付千姿却觉得……好像很浪漫——

        是她向他告白,多年后又心意相通的季节。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侧过头,感觉心里甜蜜柔软的情绪快要溢出来,忍不住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:“纪寒程,我们会不会一直在一起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:“当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噢。”她没表示任何质疑,又往他怀里蹭了蹭,“早餐我要吃太阳蛋,你会不会做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会做。做给你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还要吃煮芦笋,不可以太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下次买松饼粉一起做松饼吃,放很多草莓芒果和一点点奶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说一句,纪寒程答应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 有秋日的阳光隔着玻璃照进来,落在两人身上,时间仿佛被拉得很漫长,琐碎又温柔,让人舍不得打破。

        付千姿忽然从他怀里起身,一脸严肃道:“不行,这样让我觉得我们都变老了,你看我们聊的话题好接地气,都开始‘细水长流’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又很矛盾,爱一个人,好像就会忍不住想跟他一起做这些好没意义的琐事。

        纪寒程挑了挑眉,语气压低,语气里威胁意味十足:“不要和我细水长流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么凶,”付千姿撇撇嘴埋怨他,还是张开手臂环住他的腰,细细嗅着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,又蹭了蹭他的睡衣,唇角扬起一丝笑意,“要,当然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光细水长流,还要白头偕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