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51 界限-《限制级末日症候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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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没有说话。只是端详着她的表情——她的神态和正常人说这种话时,经常出现的神态都不一样,反而让我觉得。现在的她更有精神病人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我记得你了,你是翔人!”女病人用认真的眼神看着我。说:“抱歉,我刚才不是故意的。”

    我一下子就预感到。她接下来的话在正常人听来绝对不好听。

    “我听说你们翔人不吃翔的话就活不了。”果然,她这么说的时候,一本正经,根本就没有侮辱人的意思,反而打心底让人感到她的歉意,“我不应该指责你们必要的生活方式。我真的没有种族歧视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亚洲人?看起来不像。”我决定岔开这个话题。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。”女病人说,很认真地用双手挤了挤胸口,说:“亚洲女人的胸部可没有我这么大。”

    虽然我不觉得这是正确的说法,但在这种时候,我只能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“但你刚才的说法是中央公国的……你刚才用的就是中语,不是吗?”我突然意识到了,为什么谈话中,一直都缠绕着某种不自然的感觉。眼前的女病人完全是欧美人种,但交谈的时候,用的却是最标准的中央公国通用语。

    “你在说什么傻话。”女病人有些不满地说:“我用的是n48星云的阿基利亚语。”

    n48星云的阿基利亚语是什么鬼!

    我觉得,对话很难再进行下去。虽然眼前的女病人外貌和身材都符合我的美学,但精神上的问题越来越凸显,而且不是我擅长应付的精神病类型。与之相比,过去的真江和现在的玛索,都要容易相处一些。虽然就麻烦程度来说,眼前的女人无疑是更加安全的。

    我不说话,加紧吃饭。

    女人根本就不吃饭,一直盯着我看,这种注视根本无法完全忽视。我不得不抬起头,应付地说到:“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“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你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“n48星云?”我反问,但很显然,我的反应是错误的。

    “你有病吗?n48星云是什么鬼?”女病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,她还想就此教训我一番,我连忙打断她,问到:“那么,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“我在想,到底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你。”她这般说着,还是一个劲地盯着我看,然而,直到我沉默地把晚饭扫荡殆尽,也没有见她想出个所以然来。我准备离开,就被她抓住手臂,她很用力,我用正常的力气也没能挣脱开来。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我只能再次问到。

    “我想起来了!”她大声说:“你是那个外乡人!老霍克的继承人!”她的声音传遍整个食堂,而她所说的内容,似乎对食堂里的病人产生了一定的刺激。一时间,穿梭的人群都静止下来。这里的每一个精神病人都将目光投在我的身上。

    空气变得压抑,只有女病人大声说:“就是你,你这个杀人犯的帮凶,你杀了我们!”她的声音刚落,气氛和画风都开始变得异常。本来没什么特色的食堂。就好似被剥开那层陈旧的外皮,露出内里的粗糙质地。眨眼间,四周的窗户全都波随,一股力量挤压玻璃碎片向室内散射,我看到好几个站在窗边的病人被扎穿了太阳穴和咽喉,哪怕没有致命伤的。也有血流不止。

    即便如此,他们也没有死去,更没有因此慌张乱奔。他们只是站在那里,包围了我和女病人,用一种病态的目光。沉默地盯着我。敌意在空气中浮动,更多的异常现象已经出现了,地面已经浮现淡淡的灰雾,更有一种颜色更深的灰黑流质,从地板缝隙中不断渗出。

    风雨从破烂的窗外吹入,之前被玻璃碎片造成致命伤的病人,其皮肤、脸型和身材都开始发生变化,就如同骨肉被扭曲。被砸烂,被揉搓,有的彻底失去人形。有的还维持人形,却已经完全不是人类的样子了。我抬头挡住风雨,那湿意和阴寒比正常的雨丝更加刺骨,而我的左手仍旧被女病人抓住。但是,这个时候,她那张大叫的脸和匆忙的姿势。已经完全定格,就如同一具雕像——不。被风雨沾湿的她,正从头到脚浮现石质的纹理。她真的变成了一尊石头雕像。

    从地板缝隙渗出的灰黑色流质,如同有自我意识般,缠绕病人们的脚踝一路攀上,病人们当然也在发生变化。变成一种更具有恶意,破坏力和无理智的模样。

    一群怪异正在我的眼前诞生。而我所在的场景,也不再是正常意义上的病栋。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,我不确定,这是幻觉,亦或者陷入了噩梦。周围的人到底是已经变异,亦或者仅仅是在我的眼中,变成了这样丑陋而异常的形态。

    墙壁被什么东西从外边敲砸,巨大的力量没几下就让墙壁出现裂缝。当墙壁倒塌的时候,一个庞大的,又和我身处的病栋四周景象截然不同的世界在视野中延展开来。

    我意识到的时候,自己其实正站在岩洞前的平地上,已经身穿噩梦中那套镶嵌金属护板的高领风衣,长刀和手弩已经持在手中,所有的一切,似乎在都在暗示我正处于一个危险的被围攻的状况,必须用暴力和杀戮来维护自己的性命。

    感觉就像是之前那尚算和平的“现实”,才是一个梦境,而此时回到这个充满了怪异的世界,才是回到了现实。

    自己只是从懵懂的梦境中醒来,不得不应对残酷的现实罢了——不过,我认为这是错觉。

    眼下的情况,才不是“回到残酷的现实”,而是“进入了残酷的噩梦”。

    虽然不明白,为什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。噩梦和现实,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划分了交界,而我又在什么时候跨过了这条界限。但四周环绕的恶意可不是作假的,哪怕对手是人类,只是我将他们看成了怪物,但是,我觉得恶意是不会骗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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