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锥心之痛-《桃花书生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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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赵倨突然侧过身,问何观基:“你不是才从睦州回来?有这事?”

    这一问,何观基心里忐忑起来,跪在下首的蔡太师也用眼角的余光望着他。该怎么回答才好呢。如果说不知道,自己岂不是有失察之责,如果说知道,这战报来得又太晚了,那不是把太师的底给泄了。

    不愧是圣上身边的人,机警聪明,见风使舵的功夫了得。何观基几乎是没有细想,就脱口而出:“睦州地方因为灾情有些民怨,我回京前是听到些风声,但没想到事态变得如此严重……”

    既然是早也耳闻,便不算失职,更因为圣上下旨才回京,何观基也就不能一查到底。最后才酿成大事。这样说也巧妙地为太师圆了谎,老家伙应该满意。

    “作乱首领名叫方乐,手下贼众有两万人,在睦州称帝改元,自称义圣皇帝。”蔡太师不紧不慢继续禀报。

    “两万人?”赵倨吓了一跳。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前弓起,随即又慢慢放下。“那还不快点派人弹压?”

    蔡太师跪得有点吃不住,毕竟一大把年纪了。但圣上没发话他绝对不敢起来,所以心里很不痛快:“可是圣上,两浙路兵马都监董奇光因大意失手,损兵折将。目前两浙路已无兵可用。”

    “那其他地方呢,福建路,淮南东路,京都禁军。”赵倨越说越烦,老东西有什么办法就说出来嘛,到现在还绕来绕去,絮絮叨叨,让人不得要领。

    蔡太师这才说到正题:“其他地方派兵不是不可以。但这冰天雪地,粮草就很成问题。”

    何观基明白了,这老滑头,弄了半天是想趁机捞点油水,发些国难财。看来挑上元节的晚上禀报此事,一则显示自己日理万机,忠心耿耿,二来是借圣上过节高兴的机会暗度陈仓成其好事啊。

    圣上却是个二百五,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套住了:“那要多少?你拟个数字让户部从库中拨付。”

    “遵旨。”蔡太师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。看在白花花的银子份上,这一晚上没有白跪,他的心情显然好了许多:“那微臣就告退了。”

    退走的时候,他还没有忘记站在一旁的何观基,目光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地从对方脸上掠过。何观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赵倨像卸下了一个大包袱似的,全身放松地长吁口气,然后慵懒地朝何观基摆了摆手。

    “微臣告退。”何观基知趣地往殿外退去。

    京都方府。

    十五的上元节一过,这年就算过完了。人人都一改多日的懒散清闲,恢复常态忙碌了起来。方老爷开始到衙门办公,早出外归,李墨源也重新拾起了搁置很久的功课,每日在房中叽哩哇啦、子乎者也地念个没完。掐指算算,会考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,没有几天了。

    晌午,李墨源把胡喻鸣送与他的策论又温习了一遍,直觉得胡大人的文章真是文笔犀利,字字珠玉,有如行云流水般练达流畅,令人百读不厌。他越加喜欢,干脆就背诵起来,不知不觉竟然很快熟记在脑海之中了。背完文章有些疲倦,他踱出折桂轩,远远看到几位客人由方昌义带着,似在游览方府的庭院,其中一人官员打扮,四十岁上下年纪,衣着光鲜,器宇轩昂。其余几个围在他身边的人倒像是他的家人,不停地说说笑笑,显得很是热闹。

    平日家中来了客人,方昌义总会让下人来请李墨源出来与客人见面。李墨源想,今日舅舅倒是有些奇怪,难道是会考临近,怕耽误自己温习功课?那老爷为什么今天没有去衙门办公呢?

    恰巧夫人房中的丫鬟墨菊从身旁路过,李墨源喊住了她,问道:“是府里来了什么客人吗?”

    墨菊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,似乎有什么话不愿意说出来,但又不敢啥都不说,只简短地说了句:“是礼部刘侍郎过府来拜会。”说完就要急匆匆走开。

    李墨源拦住她,又问。“老爷今天不用去户部公廨办公吗?”

    “奴婢真的不知道,对不起表少爷。”墨菊难受得几乎要哭出来,说完这句话,她再也不愿停留,绕过李墨源的身子一溜烟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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