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 城南花會-《亂金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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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剛才聽到這糟老頭子放肆的話,實在覺得難以容忍,這才拋了今日的勝負欲,沖過來要和這老頭子分辨個明白!

    “當今太后娘娘出身蘭氏,滿腹書香,豈是你這等人可以隨意污蔑的?”

    “太后娘娘同那所謂的國公爺,滿打滿算也不知才見過幾面,有個狗屁的私情!她們有那時間嗎!”

    朱瓦紅墻的宮殿深處,冷宮是連野貓都懶得光顧的地方。

    這兒的風,好似刮骨刀,恨不得刮走人身上最后一絲暖意。

    昏暗的破殿內。

    渾身縞素的女人坐在殿門口,看著漫天飛雪。

    她年歲不過三十出頭,但已無比蒼老。

    滿是溝壑與皺紋的上,隱約可見年輕時的絕色骨相。

    一雙眼睛,極大,深深的凹進去,沒有半點美感,只余麻木……

    她木然的盯著這漫天飛雪,直到——

    腳步聲從殿外傳來。

    似乎來了很多人,步伐緊密卻有序。

    兩個穿著冬青色常服的太監,在前引路,四個穿著碧衣的宮女,撐著竹傘,簇擁著一對貴人來到這破敗的冷宮廢苑。

    男子身穿九爪暗紋的黑色龍袍,身姿挺拔,眉宇間滿是軒昂之氣,儀度不凡。

    女人則一身鵝黃色的宮裙,脖上圍著沒有任何雜色的雪狐皮,將她本就清秀嬌柔的五官,襯托得愈發精致憐人。

    二人依偎在一起,好似菟絲子攀附在遒勁的古樹上一般。

    天造地設。

    引路的太監介紹道:“陛下,皇后娘娘,這就是那蘭氏賤人住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被稱為皇后娘娘的女子,抿唇輕笑,聲音似鈴鐺般清脆,“別這么說,好歹她也是陛下的元后,雖然已經被廢了,但也算不上賤人……”

    那小太監卻一臉鄙夷的說:“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,這蘭氏比那些小門小戶的宮女還不堪,為了得到好處,竟然委身于一個大她三十多歲的老太監,天天在房里叫到半夜……她這樣的人住在冷宮……咱們冷宮可瞧不上她!”

    女人掩唇,故作驚訝,“不可能吧?姐姐年輕時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呢!清高極了!怎么會做這么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行了,你退下吧。”

    帝王吩咐一聲,打斷了身邊女子跟小太監的對話。

    語罷,抬腳往殿內走去。

    一進來,便看見殿門口,穿著破衣麻布,宛如瘋子一般枯坐的老婦。

    “蘭溪?”

    他有些驚訝。

    不敢相信當年那個才色冠絕京城的女人,十年不見,已比鄉下刨食的老婦還不堪。

    而蘭溪渾濁的眸子,也動了動。

    她聲音嘶啞,帶著逐漸醒來的恨意。

    “你還敢來見我?”

    “當真不怕我死了變成冤魂索你狗命嗎?”

    蕭燁略帶不虞的往后退了兩步,“帝王臥榻,豈容他人酣睡?你蘭家被除是早晚的事。朕已留了你一命,你還要如何?”

    “留我一命?”

    蘭溪早已古井無波的內心,因他這偽善的言辭,再次扭動起來。

    “你殺盡我蘭家滿門九百四十七口,火燒我蘭府整整十日,除盡我蘭氏門生數萬學子……如今,你留我一命……我就要感謝你嗎?”

    “蕭燁啊蕭燁……我爹是教你讀書做人的師父啊!可你怎么對待他的?把他關進水牢?用盡了九十九種酷刑……再把他赤身裸體的拉到朝堂之上,當著滿朝文武百官之面,用鈍刀子……割他的肉……將他寸寸凌遲處死。”

    “在那高不可攀的金鑾殿上……你說他若跪你,你便放他來見我一面……他一世清名啊!為了我這個不孝女……下跪給你這個昏君!而你呢?“

    “你食言而肥!笑著看他死不瞑目!”

    “蕭燁!你這個活該被雷劈死永不得超生的畜生!”

    蘭溪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,猛地起身,沖到蕭燁身邊,狠狠抽了他一耳光。

    未經修剪的指甲硬如鐵皮,在蕭燁臉上刮起五道狹長的血痕。

    侍衛們措手不及,立刻飛身上來將蘭溪捉住,接著,往她后腿窩的地方狠狠一踹,逼她跪下。

    “阿燁!你沒事吧!”

    皇后玉媚兒急忙趕過來,心痛的看著蕭燁臉上的血痕,怒視蘭溪,“你這個賤人!當初是你私通外男淫穢后宮在先,你們蘭氏蓄意謀反在后,如今阿燁哥哥念著舊情留你一命,你不僅不感恩,怎敢動手傷人?!”

    蘭溪被壓伏跪在地上。

    她想起身,但侍衛的力氣極大,恨不得將她焊死在地上,她只能以這種最屈辱的方式,去面對這兩個滿口胡話恬不知恥的禽獸。

    “又沒有外人,玉媚兒……你給我裝什么好人?”

    蘭溪譏諷的笑著。

    她眼淚早已流盡,只余赤紅的雙目,好似惡鬼。

    “那碗帶了春藥的酒……是誰親手遞給我喝下的?你倒有臉來怪我穢亂后宮?當年……我憐惜你無父無母是個孤女,讓蕭燁把你收入后宮,給你一席容身之地……到頭來……一片善心喂了狗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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